“呼——。”黎九七长舒一口气，把身子往前拱了拱。
此刻，他正趴在一具尸体的背上，尸体的双手和下巴都被扭断，完全失去了攻击能力。
身后还有两具尸体，此时也被卸掉关节，正背着行李在后边紧追不舍。
小顽牵着八六的手，走在前边，作为尸体前进的动力。
之前黎九七脑洞大开，将尸体的关节卸掉充当代步工具，一试之下，效果好的出奇。
如果尸体身上的臭味再小点就好了。
不过这也没什么，毕竟他现在浑身无力，既然有机会休息，闻点臭味也算不得什么。
黎九七心情愉悦，连尸臭都变得好闻了许多。
“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……？”八六悄悄回头，看黎九七陶醉的趴在尸体背上，不由得打了个哆嗦。
身后这人的丧病程度已大大超过常人的承受极限，如果用黎九七作为衡量丧病程度的单位，那么智障博士最多也就是0.16（黎九七），艾米姐姐大概有0.03（黎九七），至于身旁这人……。
八六偷偷瞄了一眼小顽，正好对上她那毫无感情的目光。
“呜呜呜，这个人更危险啊，艾米姐姐快来救我。”八六在心中无助的呐喊。
……
街道尽头，是一座巨大的广场，周围的建筑逐渐摆脱了单调的风格，有了些许大都市商业区的味道。
广场是一个圆形的天井，入口处挂着“西区”的牌子，前方有着螺旋状的阶梯。向下俯瞰，内部复杂的结构一览无余。
自己等人只是位于城市的最上层，城市内部应该有着更为复杂的结构，然而现在并非探险的最佳时机，必须赶紧找到医院才行。
在辉煌时代，人类的文化交流极为频繁，许多标志都是相通的，在右前方道路的尽头，隐约可见巨大的红十字标志。
明明医院近在咫尺，可小顽却紧绷神经，不敢有丝毫放松。
周围，无数尸体从大街小巷中涌出，向他们包围过来。
看着越聚越多的尸群，小顽微微皱眉，心中愈发疑惑。
这些尸体究竟是如何发现他们的？之前在入口处还情有可原，毕竟那个时候他们搞出的动静比较大。
然而之后他们一直非常小心的隐藏身形，避免与尸体正面冲突，但不知为何，这些尸体总能准确找到他们的位置。
虽然尸体的战斗力并不强，但数量庞大，让人非常头疼。
这些尸体显然不是依靠视觉感知世界的，因为之前不论小顽如何藏匿都没用。听觉也不太靠谱，毕竟除了自己，尸体本身在移动的过程中也会发出声音。嗅觉倒是有点可能，或许应该试试把尸体榨汁后涂在身上……。
“这里……，好像有张网。”八六怯生生的开口，“之前人少的时候还不太明显，不过现在能看的很清楚了。”
“网？什么网？”小顽一愣，随即想到八六那奇特的视力，赶忙问道，“把你看到的东西全都告诉我，不要遗漏任何细节。”
“就是……，就是一张大网，将这些人罩在里边，不过咱们不在里边……，”八六双手比划着，努力解释着自己看到的景象。
看到小顽似懂非懂的表情，八六急得面色通红，随即抬手指着广场的另一头道：“网的中心就在那边，那张网缠不住咱们，却能缠住周围那些人。”
小顽心中隐隐浮现些许不安，虽然她仍旧有些不太理解，但从八六的只言片语中，依稀能够捕捉到某些令人心悸的信息。
她的头发异于常人，能够感应电磁波，之前她也察觉到城内弥漫着混乱的电磁信号，现在看来，这些电磁波可能并非人为制造的……。
“咚！咚！咚！”
突如其来的巨响将小顽从沉思中惊醒，地面也开始微微震动。
震动越来越剧烈，一只巨大的生物从一栋大楼后方探出脑袋。
这只生物有三十米高，由无数尸体拼凑而成，有着类似海豹的肢体，整个身躯仿佛一坨巨大的肉团，不断向前蠕动。
它身上的尸体似乎都还活着，正用空洞的眼神盯着他们。
它一边前进，一边吞噬着周围的尸体，随着它的不断吞噬，整个身躯又膨胀了一圈。
小顽举枪就射，然而眼前的怪物似乎没有痛觉，和它高达三十米的巨大身躯想比，子弹造成的伤势弱到可以忽略不计。
“哈哈哈，这都是假的对不对？是的一定是假的，都是智障博士的恶作剧……。”八六双目失神，傻笑不止。
小顽伸手擦掉八六嘴角留下的口水，拉着她缓缓后退。
“请组织批准我使用螺旋撕裂……。”后方响起黎九七半死不活的声音。
“闭嘴，赶紧下来，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，医院就在前边，准备跑路了。”小顽拿好行李，取出螺旋撕裂**机，瞄准面前的怪物，“你去把周围的小怪清理一下。”
这玩意只有一把，小顽也不清楚能打几炮，不过还是要尽量节省子弹。
眼前的怪物虽然身体庞大，但只要好好计算，一炮干掉它也不是不可能。
怪物已经近在眼前，高高昂起头颅，向下扑来。
小顽果断开炮，伴随着一声闷响，一团黑色的漩涡从怪物身体中间浮现，将怪物撕扯成无数碎片。
无数尸块伴着血雨落下，黎九七一手拎着八六，闲庭信步的在尸群中穿行。
对付这些智商严重不足的尸体对黎九七来说并非难事，此时他的脚被怪鱼咬住，如同一把重锤，一个简单的低鞭腿就能完全摧毁它们的膝关节，使其失去行动能力。
不多时，所有敌人都趴在了地上。
看着那些失去双腿还在努力爬行的尸体，黎九七开口道：“我好像明白咱们是如何暴露的了。”
“是脑波吗？”小顽收起枪，缓缓退到黎九七身边。
“虽然有些不可思议，不过也只有这种解释了，不过解决方法还需要思考一下。”黎九七陷入沉思。
人脑在运转的时候会产生生物电，并向外辐射电磁波，但是这种电磁波极为微弱，哪怕距离很近，也只能借助精密仪器才能检测到。
根据八六的说法，黎九七有了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测。
由于某种原因，城内的尸体之间以脑波为媒介，产生了一个庞大的网络，活人一旦进入城市，他们的脑波就会在一定程度上对这个网络造成干扰。
普通人根本不具备解析脑波的能力，自然无法察觉不同人之间脑波的差别，然而城内的尸体却可以准确的锁定他们的位置，深究其中的原因，不难得出一个非常有趣的结论。
这个网络中存在某个个体，拥有解析脑波的能力。
如果自己这边没有八六，恐怕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搞清其中的关键。
“放心，我们绝不会抛下你的。”黎九七拍着八六的脑袋，笑容灿烂。
看着黎九七那丧病的笑脸，八六打了个冷颤，默默后退几步，躲到小顽身后。
已经大致搞清楚了暴露的原因，还需要实验验证之后才能下结论。毕竟实验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。
“你能停止思考吗？”黎九七盯着小顽的脑袋。
“你说呢？”小顽目光冰冷，如看智障。
“嗯，应该是不能。”黎九七挠了挠头，扫视四周，随手抄起一块机甲碎片，向小顽头上砸去。
“咣”的一声脆响，碎片被反震的力量弹飞出去，小顽仍旧站在原地，
“你为什么打我？”小顽满头黑发微微炸起，目光愈发冰冷。
“想要验证问题是不是出在脑波上，必须先让一个人停止思考才行，”黎九七表情严肃的解释道，“如果把你打晕后扔在路上，尸体不会攻击你的话，就说明我的猜想是正确的。”
“哦，这样啊，你脑洞真的很大呢。”小顽一边点头，一边抽出腰间的手枪，“既然你脑洞这么大，就算崩你一枪，应该也不会死吧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黎九七一愣。
“子弹会从你的脑洞直接穿过去，自然无法伤到你。”小顽咔嚓一声上了膛，“真是个有趣的实验呢。”
“我错了！请您务必冷静！”黎九七赶忙按住小顽的手，微笑着看向八六，“我还有一个备用计划计划。”
看着黎九七灿烂的笑容，八六突然打了个寒噤。
……
八六醒来的时候，感觉自己正趴在黎九七的背上，脑袋有些晕。
小顽带着一个硕大的头盔，前胸和后背各背着一个大包，手中拎着枪，在前方带路。
八六摸了摸头，又看了看黎九七，发现每个人头上都带着头盔。
“发生了什么？”八六神色迷茫。
“哦，你醒啦？醒了就自己下来走。”黎九七看起来很开心。
八六跳了下来，挠着头，仍然有些懵逼。
“由于你年龄太小，智商有限，我尽量用简洁的语言解释一下。”黎九七拍了拍八六的肩膀。
“刚才我们进行了一个实验，目的是测试人类失去意识的时候会不会被尸体发现，但是小顽实在太皮实，怎么都打不晕，缺少了重要的实验品，实验自然无法进行下去。”
“所以你就把我打晕了扔在路上？”八六如遭雷劈，默默往小顽那边靠了靠。
“很棒的推理，顺便一提，打晕你的不是我，是她。”黎九七指着小顽。
八六浑身一颤，又朝着黎九七的方向挪了几步。
“哈哈哈，其实我们并没有把你扔在路上，打晕你之后我突然看到周围有好多金属头盔，正好可以用来屏蔽脑波，戴上之后果然可以躲避尸体的追踪。”黎九七拍着八六的脑袋，“所以说你白晕了哈哈哈……。”
“你们是魔鬼吗？！”
……
几人向着医院前行，身形逐渐被浓雾淹没，身后，无数巨大的尸块还在微微蠕动。
周围再次沉寂下来，尸体们又开始漫无目的的徘徊。
一具尸体从小巷中走出，它看着满地的尸块，目光呆滞。
当它路过某尸块的时候，突然身体一僵。一条红色的触须从尸块中伸出，自它左耳贯入，深入脑颅。
一团红色肉球从尸块中缓缓爬出，它和篮球差不多大，浑身长满细长的触须，在触须的牵引下，它沿着尸体缓缓向蠕动，寄生在头颅后方。
尸体浑身一颤，再次恢复了行动能力，它扫视四周，眼中露出一丝灵动，迈着流畅的步子向前走去，缓缓消失在浓雾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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